
升麻这味药,最早记载在《神农本草经》中,属于毛茛科多年生草本植物的根茎,常见的来源有大三叶升麻、兴安升麻和升麻等几个品种。从文献源流来看,升麻确实是起源非常早的一味药。《证类本草》中用黑字标注,说明它并非后世附会之品。

《神农本草经》里对升麻的评价非常高,认为它“味甘、苦,性平,无毒”,主要作用是解百毒、避瘴气、除邪祟,并且提出“久服不夭”的说法,体现出古人对它解毒、驱邪、防疫能力的高度认可。从这里可以看出,升麻最初被认识的核心价值,就是解毒祛邪。
真正使升麻的药性认识发生转变,是在金元时期。这个阶段,医家不再只把它局限在“解毒药”的范畴,而是深入挖掘了它的升阳引经作用。
《医学启源》提出升麻是足阳明胃经、足太阴脾经的引经药,认为若要补益脾胃,没有升麻引药上行,补益之力难以发挥。《主治秘要》提出它能够“升阳于至阴之下”,李杲进一步指出升麻可以升举胃中清气,引甘温之药上行。此时,升麻已经从单纯清解之品,上升为“升阳举陷”的关键药物。同时,古人也确认了它解表散邪、发汗透邪的功能,能够配合葱白、白芷等药,解除肌肉之间的郁热,用于阳明、太阳经受邪之证。
清代以后直到现代,升麻的用法基本围绕四个核心方向展开:一是发表散邪,用于外感风热或邪在肌表;二是透发斑疹,帮助麻疹、斑疹顺利外透;三是清热解毒,治疗咽喉肿痛、口疮、疮疡、丹毒等;四是升阳引经,配合补益药治疗中气下陷、久泻脱肛、子宫下垂等问题。
在《脾胃论》这部书里,升麻和柴胡几乎是最经典的一对搭档。全书一共用了这两味药搭配的方子有28首,占了将近一半的比例。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补中益气汤,里面升麻和柴胡同时使用,一个往上提,一个帮助疏通,一起把下陷的气往上拉。柴胡偏向左边升气,但同时也能带着整体上升;升麻偏向右边提气,但也同样能兼顾整体的气机运行。两味药合在一起,主要任务就是把脾胃里本该往上走的清气托举上来,这正是古人说的“从最下面把阳气升起来”,还能带着那些性温、补气的药一起往上发挥作用。这样一来,整张方子既能补气,又能把下陷的气托起来,脾虚、气陷这些问题也就慢慢改善了。

后来《景岳全书》里的举元煎,也是从补中益气汤变化出来的,专门对付气虚下陷、崩漏、出血不止这些问题。这个方子用到的也是升麻、炙黄芪、人参、白术、炙甘草这几味补气、升提的核心药。中医讲究一个升降有序,只要脾气能升上来,胃气自然就能往下走,整个气机一通,人的状态就会跟着好转。正因为这样,升麻在临床上常被用在脏器下垂、久泻不止、尿血、崩漏、便血、先兆流产、产后恶露不尽、阴痿、小腹下坠、疝气这些“气往下掉、提不起来”的情况,根本思路都是通过把脾气托起来,带动全身的气机恢复正常。
如果遇到脾气不升的同时,还伴有胃气不降,也就是上下都乱了套,这时候单靠升还不够,还要配合往下走的药一起用,让气机一升一降,重新建立秩序。像《圣济总录》里的麻仁汤,就是一个典型例子。这个方子把升麻作为主药来升提,同时配麻子仁、大黄、淡豆豉、射干、炙甘草这些药,一边托气,一边通便,就是专门用来治疗大肠燥结、排便不畅这种“气机不通、上下不协调”的情况。
除了调脾胃,升麻在调节胸肺之气方面也有非常重要的作用。近现代的中医大家张锡纯提出过一个“大气”的理论,认为胸腔里有一股主持呼吸、推动全身气机的重要之气,这股气如果下陷,就会出现一系列严重问题,比如气不够用、喘不过气来、必须用力呼吸、胸闷心慌、头晕健忘,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有呼吸将停的危险。
针对这种情况,张锡纯专门创了一个方子,叫升陷汤,用来治疗“大气下陷”。升陷汤里以黄芪为主药,是因为黄芪既能大补元气,又特别擅长把气往上托,而且性质轻清,和胸中的这股“大气”非常容易相互呼应。因为黄芪偏温,所以又配了性偏清凉、滋润的知母来调和。柴胡作为少阳经的引经药,走的是升散路线,能把下陷的气从左边往上引;升麻是手足阳明经的引经药,能从右边把气托起来,同时还能带着甘温的补气药一起上行。再加上桔梗本身就有“载药上行”的特点,几味药合在一起,就能把胸中下陷的气慢慢托举上来,气机一顺,很多症状自然也就消失了。

在治疗肺部问题时,升麻同样发挥着关键作用。《疮疡经验全书》里记载的升麻汤,就是以升麻、桔梗、黄芪为核心组合,先把气补足、托起来,再配合薏苡仁、地榆、黄芩、赤芍、牡丹皮、生甘草、贝母这些偏凉的药来清热解毒。整个方子的思路就是先靠升麻把药力引到胸肺部位,让气机先起来,再进行清热、消肿、排脓,因此对肺痈、肺疽、胸乳之间疼痛这一类病证,都有比较好的疗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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